直白坦荡,如风行大地 ——读赵长春《我的花花花诗界》

2017-12-31 18:05 阅读(?)评论(0)

             直白坦荡,如风行大地 ——读赵长春《我的花花花诗界》



梅生园内不得自主,匠人以曲梅为美;长在野地或深山,则自在奔放,花枝疏密与结果大小,皆出于自然本心。美的形式不止一种,诗歌的价值也从不以隐晦和直白来评判。字可达意,意能尽言,字意配合默契,表达适当而犹有余味,便趋于完美了。


青年作家赵长春的诗歌不以曲为美,像花树扎根山野,直白坦荡,而又势不可挡,如风行于邈邈大地。


文学创作若用生孩子来打比方,这本书是赵长春的老幺,还是个闺女,是他的贴心小棉袄。这里的老幺,不是以后不生了,是宝贝疙瘩的意思。他写小说,写散文随笔,小说散文已结集出版,且倍受读者喜爱。而新出的这本厚厚的诗集,足有斤把重,压手,得捧着读。


读诗歌我总是漫不经心,这种文字是作者心意的捕捉,他捕捉时我没在现场,不知他捕捉的架势和冷热,也不能一一发问,我倒是想问问,能看着蚕吐丝的变化过程才好呢,但这有难度。那就想象吧,在诗行里任思绪漫涣,想象作者创造的态度和精神,能促进我的心智,焕发我的心力。


长春是个勤勉又全能的写作者,这是圈内的共识。小说集《我的袁店河》《我的袁店河传奇》,里头的故事让我读得顾不上吃饭,不只是为南阳乡村的人情冷暖感叹,背后的文化涉及方方面面,饮食,戏曲,农耕,民俗民情,爱恨情痴,仁和义,以小说的形式去表达,真真假假由人解读,作者可以隐藏在某个角落装作啥也没说,其实一字一句都是他对那片土地泼火的爱。散文集《我的望窗季节》,懵懂少年到蓬勃青春,读书一路,苦涩的芬芳撒下一路,步步惊心。诗歌集《我的花花诗界》的出版,成就了长春的三部曲,在三种文体间游弋抽离,俨然有着三栖的特种才能。


我读长春的诗歌,当散文来读,他把罅隙间零碎的思想拾掇成一个小诗,一个一个,竖着排列看起来很瘦。我给它抻开,扽展,平铺了来读,其中潜伏的志向,指向,意象,不必纠结太多,自然而然就能领会明白。


长春热衷草木,钟情土地,赤子之心昭然。春天的花丛里他奔波成蜂蝶的模样。爱各色花,嗅各样香,又不满足于此,他把花草当庄稼,把庄稼当花草,他在城里开辟一块地去养活它们,屋顶养的麦子被雀鸟偷吃得一粒不剩了,还养。他说麦子是“最母性的庄稼”,秋播夏收,历经九个月孕育,波滚浪涌似歌哭一场,归于疲惫和宁静。麦色接近黄土的颜色。其实结子的草棵都是母亲,种子熟透落地,下一个生命启动。生生不息的大地和人间,靠的正是这些母性生命体的苦苦支撑和付出。作者心怀悲天悯人的大爱,所以蹲下去,与一棵微弱而又强大的禾草对答。


这本书集诗歌三百余首,一花一世界,刻记刹那心颤。单看题目就诗意流淌,随意连缀起来就是一个清隽短章。括号里是我的添加,其他都是原题。


在玉米地里看到一株高粱,(那是)大地为我而设的仪仗。草们一棵挨着一棵,老井,蛙声,瓦松,坐在袁店河畔,或者某条河边,栽种有温度的庄稼,呼吸绿色,一些等待妙不可言。开镰,开锄,生产,劳动,时光不老,只是我在老去。承认老去和失败,学习一棵不移的树,我愿意守株待兔,不动声色。学习风的慢,(还)得有花开的劲头,此刻请允许我这样想象,稻草人在地里说话。看着窗上的雨滴,我数着窗外的叶子,天就这样慢慢地暗下来。一些旧物总是咬疼我的记忆,一些欢喜和喜悦,让我情不自禁。我是我的镜子,循着花香,有些美好在于难以抵达。忽然想说一句话,沉默,也是一种表达。


窥斑见豹,真的豹子还得亲手翻书细细聆听,才能捕为己有。


避开佶屈聱牙的抽象和艰涩,幽秘的譬喻和犀利的冲击都嫌阴冷,长春血性的表达不是面红耳赤的嘶吼,而是平和,宁静,入微,婴孩般张开双臂,哪怕蹒跚,也一脸坚毅,向着这个热暖的人间,抬脚,迈步,越走越稳当,越走越从容,越走越开阔。


热爱土地,信仰生命,尊重自然物事,豪华落尽见真淳。诗人赵长春心性淳朴,写诗不用纸笔,他是个庄稼把式,这次不养麦子,他点种芝麻。埋得深,怕芝麻不出苗,手腕高了又恐惊吓或跌疼了种粒,所以始终弯腰细耕。汗珠滴在哪儿,哪儿发一个芽,一芽长一杆芝麻,芝麻开花节节高,每一朵都独一无二。

       2017年12月29日农历十一月十二 星期五



芭蕉雨声,祖籍辉县,现居新乡市。工科毕业,喜欢文字。读,也写。近十年来练笔积攒百万余字,其中三十万字散见于国内大小纸质媒体。2015年出版散文集《芭蕉雨声》。

  最后修改于 2017-12-31 18:26    阅读(?)评论(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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